芒山汉墓壁画无“玄武”考

西汉柿园壁画墓座落在梁孝王墓右前方约300米处。1986年被发现，1991年秋发掘竣工。在墓主室前厅顶部，用黑、白、红、蓝等天然颜料绘制了这幅17平方米的巨幅壁画。这幅壁画震惊了考古、历史、建筑、美术和艺术界，专家、学者们无不为之拍案叫绝，为观止。但令专家、学者们百思不解的是：约定成俗的东青龙、西白虎、南朱雀、北玄武四方四神，却无玄武。

不少专家学者认为这是一个谜。

笔者认为，西汉壁画墓座落在梁孝王刘武墓之右前方，当为刘武之长子共王刘买之墓。因为古时以右为尊。《史记•廉颇蔺相如列传》云：“既罢归国，以相如功大，拜为上卿，位在廉颇之右。廉颇曰：‘我为赵将，有攻城野战之大功，而蔺相如徒以口舌为劳，而位居我上，且相如素贱人，吾羞，不忍为之下。’宣言曰：‘我见相如，必辱之。””再看梁孝王刘武之墓，亦居于李后墓之右。这说明，西汉时依然以右为尊。从携子抱孙的埋葬格局来看，居于梁孝王墓之右前方的墓，理应是梁孝王长子共王刘买之墓。墓主人的关系既能确定，那么，此墓壁画无玄武之谜，也就迎刃而解了。

西汉孺学颇盛。汉文帝时已设立了《尚书》、《论语》、《孝经》、《孟子》、《尔雅》等博士，景帝时又增置了《诗》、《公羊春秋》博士，至武帝时竞“罢黜百家，独尊儒术”了。所以，这幅壁画无玄武，当与儒家思想有关。

据《春秋公羊传》云：“《春秋》为尊者讳，为亲者讳，为贤者讳。”《礼记》云：“入境而问禁，人国而问俗，入门而问讳。”《楚辞•七谏•谬谏》云：“恐犯忌而干讳。”微子本名启，而司马迁在写《史记•宋微子世家》中却云：“微子开者。”为何司马迁将微子启，改名微子开？其原因就在于刘武的胞兄汉景帝名刘启，所以司马迁在写《史记》时，为避讳故改名“开”。这样的事例已屡见不鲜。汉安帝为避帝父庆讳，下诏改庆氏为贺氏。因孔子名丘，字仲尼，所以清嘉庆年间，为避孔夫子讳，嘉庆皇帝下诏书将“丘”改为“邱”。时至今日，连普遍老百姓起名时，也还注意避开父母和祖先之名讳，可见儒家思想影响之深。

综上所述，笔者认为，这幅壁画之所以不画玄武，是为避刘买之父刘武之名讳。因为“玄武”之神有一“武”字，刘武是梁国国君，又是刘买之父，不仅是尊者，而且又是亲者。在儒教盛行的西汉时期，作为画师自然明白这一道理，所以画师怕触讳，避而不画玄武，当在情理之中。

有人把青龙舌卷一动物说成是玄武，显然有误。玄武为“四象之一”。二十八宿体系形成后，由北方七宿组成龟蛇相缠之象。

它是中国古代神话中的北方之神，同青龙、白虎、朱雀合称四方四神。它的形象为龟或龟蛇合体。《礼记•曲礼上》云：“行前朱鸟（朱雀）而后玄武。”孔颖达疏：“玄武，龟也。”《后汉书•王梁传》云：“玄武，水神之名。”李贤注：“玄武，北方之神，龟蛇合体。”再看壁画青龙舌卷之动物，既非龟，又非龟蛇合体，而是鸟头、鱼身之动物。所以，并非玄武。笔者认为，这当是画师显示青龙之神威，乃杜撰的非鸟、非人、非鬼、非神的“柽物”。

需要提起的是，有人把这幅壁画的面积说成30平方米，似有不妥。所谓30平方米乃是该基中所有壁画的总面积，而墓室顶部这幅壁画是独立存在的，实际面积只有17平方米，应单独计算为宜。尽管如此，但它仍不失为是一幅巨幅壁画。